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方式有點特別,你的身材不高,但臉被刻意遮住了,有點像路上常見穆斯林國家的新住民那樣。
人們告訴我,你真的是一個新住民,非常非常新的住民,倒不是因為你的家鄉在遠方,而是因為你不到一個月前,才誕生在這個應該要被你稱為家鄉的地方。沒未滿月,那該是多麼嬌嫩的娃兒呀!
的確,你極為嬌嫩,吹彈可破,看你身上滿覆的繃帶紗布就知道。旁邊的人跟我說了你的名字,不是常見的兩個字或三個字,而是好長一串......epi...dermo...lysis...bullo...sa...。說實話,我沒懂,沒懂的不只是發音,而是不懂這個彷彿晴天霹靂的名字,為什麼與你嬌小的身軀相連著?
我們相遇的地點,也不是尋常會認識新朋友的地方,而是在一間很大的教室。那天,你嬌小的身體也很大,但我卻無法觸摸到你,也不能感受到你的氣息,因為你被很大地投影在教室前方的螢幕。
我們的第一次相遇,是照片。
雷射光筆在你的照片上游移,每個停頓之處都是你的傷口,如果是個不相干路過的人,鐵定以為是嚴重的燙傷或者家暴案件,但我知道,全家人都以滿滿的期待雨愛,歡迎你的來到,沒有人捨得傷害你,但你生來就受傷了。
你傷的不輕,所以在我與你第一次相見之前,你就已經翩然而去,我們的第一次相見,也是最後一次。
然後,我們便開始了一趟旅程,想趕上已經在前方踽踽獨行了好久的你,與你們。我們擔心追不上,而讓更多的你黯然退場;我們三不併作兩步,呼喚你們走慢一點,因為我們正在奮起趕路。
從我們第一次的相遇,就曉得我們與你們,有著好大的距離,是時間的、空間的、心理的、身體的、科學的、情感的、......,所以我們試著側耳傾聽,也大聲說話,好讓你們曉得自己並不孤單;我們呼朋引伴,用各種方式讓這條同行的路更熱鬧,因為你們的腳步不會停止,所以需要更多的喝采與加油。
雖然醫學還在路上,但我們的關愛已經抵岸,讓我們站在一起、走在一起,迎接正在加速的醫學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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